今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反法西斯戰爭取得全面勝利和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七十周年。我們應當不忘歷史,永遠銘記日本法西斯推行侵略戰爭給我們造成的深重災難。
抗日戰爭中,日本侵略者對我國九百多座城市進行了瘋狂的轟炸,平涼是其中之一。
1938年日本占領山西大部分地區以后,在運城建立了以陽明堡為中心的空軍基地,開始實施對延安、平涼、蘭州一線的狂轟濫炸,妄圖以空中優勢摧垮中國人民的抗日意志。為進一步侵占我國大西北做好西渡黃河地面作戰的準備。日寇曾叫囂三個月打通陜、甘、新歐亞通道,揚言在阿拉木圖(今哈薩克斯坦最大城市,曾為該國首都)與德國實現兩大法西斯侵略者的會師。平涼是西蘭公路(今312國道)交通樞紐,是日寇實現日德會師的必經之途,必然成為日本侵略者空襲甘肅省兩大目標(蘭州、平涼)之一。
當時,雖然全面抗戰爆發已近兩年,但甘肅遠離華北、華東前線,是抗日后方,社會秩序依舊和往日一樣較為平靜。盡管機關、團體、學校、報紙抗日救亡的宣傳如火如荼,抗日后援組織紛紛建立,但由于國力長期積貧積弱,甘肅省僅蘭州市在北塔山矗有不多幾門蘇聯援助的高射炮,從而保障了黃河鐵橋未被日機炸毀,而平涼基本上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
1939年2月9日,星期四,農歷戊寅年臘月二十一日,上午9時,平涼城區四面突然響起空襲警報。此前,平涼從未作過防空演習,群眾并不知曉緊急警報的鐘聲是急促而又連續不停的的聲音,也不知黑色氣球升起是告知敵機已經飛臨城市上空。只見滿城軍警憲兵緊急出動,軍號聲、口哨聲、呼喊聲響成一片,宣布全城立即進入戒嚴狀態。對于這一切,人們只是好奇。
東關北沙石灘(今沙崗市場)是當時的糧食、牲畜雜貨市場,人口流動密集,交易購物頻繁。由于年關將近群眾往來熙熙攘攘,置辦年貨的人格外多,這時雖有警察呼喊趕快疏散,趕快躲避,但有的人仍舊駐足觀望。不到半個小時,東北方向上空傳來敵機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漫天響成一片。和平已久的人們,不但稀奇地抬頭觀望,有的人還指數著排著三角隊形的敵機機群:“二十架、二十一架……”就在這時,突然,一顆接一顆的炸彈呼嘯著尖厲的哨聲臨空而降,霎時,東關一帶,尤其人口密集的北沙石灘,接二連三的爆炸震得天搖地動,隨之,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塵土彌漫,血肉橫飛,一座熱鬧毫無防備的平涼城,頃刻間變成了日本法西斯絞殺的屠場。炸彈爆炸后的聲浪尚未散息,敵機在毫無對手的情況下,竟然低空俯沖下來,對著手無寸鐵的群眾,不分老弱婦孺,來回輪番掃射。善良的人們倒在血泊里,在火光沖天的濃煙中哭爹喊娘。
日機這次突然襲擊,共出動轟炸機和作戰機29架,主要目標是蘭州,因彈載沉重,先在平涼作中途卸載轟炸。二次大戰以來,日本對中國實施長達6年零10個月的不間斷的空襲轟炸,根本不顧國際公約,不分軍事區居民區,均作無差別轟炸。轟炸中,不僅投下超常規的TNT炸彈,還有燃燒彈、細菌彈。
日機這次轟炸,平涼被炸死炸傷500多人,房屋、牲畜及各種財物被毀不計其數,傷亡最重的是北沙石灘的糧食和牲畜市場。當時正逢農歷年關將近,集市上人畜擁擠,當警報突發時,人慌馬亂,無法疏散,無處躲避,進城糶糧的農民,守著自己的糧袋不愿離開,敵機低空對著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投彈、掃射。北沙石灘到處都是累累彈坑、尸橫遍野。被射殺的牛馬,有的掙扎著伸腿顫抖,有的頭顱被炸飛,掛在了中山橋的欄桿上。有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一條腿被炸斷,倒臥在血泊中,懷里還緊緊抱著十歲左右的孫子。孫子渾身是血,腹部被敵機掃射擊中,嘴角流血,僵硬的手指還攥著半塊吃剩的饅頭。城內北后街薛佐唐一家父子三口,父攜子從大街倉忙奔回,剛到大門口,一顆炸彈落下,三人同時遇難,腦漿濺在門墻上,此刻家中妻子正在分娩,爆炸聲中所生一子,剛一落地即成無父孤兒,取名薛三保,以紀念其父兄。此人曾與我同學,經常提及此事。
這次轟炸中,平涼火柴廠(今平涼二中舊址)全部廠毀人亡,炸死職工20多人,由于血肉模糊無法辨認,全部掩埋于廠南倒塌的城墻腳下。廠房東面縱橫三十多米的彈坑,一直到改革開放之初,學校每日傾倒垃圾還未填平。當時西瓜園有平涼最大的一家泰華織呢廠,煙囪、機器在轟炸中亦遭損毀。抗戰中一直停產,直到1945年抗戰勝利才恢復生產。東城門附近一制帽店被炸彈夷為平地,店主全家身亡。柳樹巷駐有綏遠(今內蒙)駱駝商隊,日機以駱駝為掃射目標,輪番俯沖,射殺駱駝上百匹,駱駝血流成河,染紅了柳樹巷的渠水。
這次轟炸的慘狀,不但觸目驚心,而且慘不忍睹,此事雖過去七十多年,親身經歷過的平涼老人回憶起“跑飛機” ,仍然痛恨難消,悲憤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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