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蔣銘有沒有注意到,我主動打給他的電話變少了。我們之間的聯系調了個個兒,一開始,是我每天打無數個電話給他;到后來,我幾乎不主動聯系他了,都是他打給我。
大家都忙,這大半年,我們總共才見了兩三次面。好在有暑假,那幾個月,我在北京,日日陪著蔣銘。恍惚間我誤以為,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
學校規矩,帶完初三,第二年從初一開始帶,這樣跟孩子們的感情會好些。卻不料,因為頭一年我帶出來的班中考成績太好,而新升上來的畢業班,語文老師資歷不夠,我被學校安排再帶一屆畢業班。
聽到這個消息,我還沒多大反應,蔣銘怒了,帶畢業班預示著我們沒多少時間見面。他說:“辭職吧寶貝兒,我現在的收入養得了你。大不了,每個月我給你發工資。”
可是,那也是我的事業呀!
新的學年,蔣銘一天給我打一個電話;到后來,變成三天一個;再后來,就是一周一個。我們好像變得越來越生疏了。
我突然懷孕了。若換作以前,我會很高興,我和蔣銘的年齡,是時候要個孩子了。可是現在我卻有些難受,蔣銘不在身邊,我要一個人度過整個孕期嗎?我還帶著畢業班呢!
我問蔣銘什么時候回來,若他一年之內能回來的話,我就留下這個孩子,孕期一個人我或許還能忍受,孩子生了還是我一個人,這個怎么都接受不了的。
蔣銘卻問我,什么時候辭職去北京。
我當然不會辭職。
懷孕本來是一件挺好的事,但到我和蔣銘這里,卻變成了吵架的導火索。
最后一次不歡而散后,我扔了手機,趴床上哭了幾個小時。
孩子就是這時候沒的。
蔣銘請假回來照顧我,卻整日板著臉,就好像我欠了他很多錢。
一直到他走,我們都沒有和好。
我心里很冷。我還愛他,可我不知道該怎么愛他了。我有預感,若我們這種兩地分居的狀態不改變,婚姻遲早會走向盡頭。我舍不得。因著這份舍不得,我下定了決心:帶完這屆畢業班就辭職。因著這份舍不得,我必須得做點什么事情,來彌補我們的關系。我調整了補課時間,盡量把周末空出來,好到北京和蔣銘團聚。可是就算這樣,我們還是聚少離多。
那天,我到蔣銘住處的時候,他還沒回來。我用他留給我的鑰匙開了門。床頭柜上扔了幾件臟衣服,我順手拿來幫他洗掉。卻不料,在那臟衣服下,發現了一件紫色的內衣。那內衣不是我的。
我手腳冰涼,站了很長時間,才找回一點點腦子。我開始翻蔣銘的衣柜,不出所料,我又看見了好幾件陌生的內衣,有些還是成套的。
眼淚奪眶而出,我拿著包就離開了,北京我待不下去,我要回到我南京的家,那里,起碼沒有陌生的女人內衣。
蔣銘打了無數個電話,我都沒接,后來,我干脆關機了。
半夜我才回到家,累極了。打開門,卻發現家里的燈亮著,嚇一跳,以為屋漏偏逢連夜雨,不小心招了賊。
正忐忑間,蔣銘從屋子里走了出來。他說:“傻瓜,那些內衣都是買給你的,只是一直忘了拿回來給你。你怎么那么傻,也不仔細看一看,全都是你的尺寸。”
又過了一個月,蔣銘回來了,他辭職了,決定回來創業。他跟我說,并不是最好的時機,可是他畢竟結了婚,結婚就是成親,就是成為親人了。若因為自己的夢想讓親人不開心、受委屈,夢想還有什么意義?更何況,出走兩年,該體驗的也都體驗到了,是時候在一起白首不相離了。
我突然發現,其實,我并不是很了解蔣銘,起碼,沒有我想象的那么了解。但我知道,他愛我,而我也愛他如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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