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畫的最高境界是逸品。逸是在筆墨之中見風流,追求與眾不同。禪是偶得的好畫,有偶得的歡喜。禪畫是把風流也放下,我就是我,很自在,也從不向人炫耀我有多高,自己就是唯一,不迎合別人。
北宋末年有狂禪之風,禪畫在畫中屬于駿烈的風格,與優雅的文人氣質是有鮮明區別的。
與從小接受良好書畫教育的貴族階層文人不同,禪僧進入書畫時依賴的不是技巧,而是強烈的自我意識和強烈的個性。尤其是畫中要狂飆著一種野味,這對文人畫是很大的沖擊。文人畫一旦優雅成風,就會潛伏著沉滯和單調,會讓人覺得柔弱和缺乏生氣。而禪畫就是以一種革新的力量吸引人,產生一種新的美學。禪畫是革命的,常常新。
禪宗藝術家并不依靠正宗的傳承,甚至沒有受到過相當程度的正規訓練,而只是依賴自己的強烈生命意識和個性。強烈的個性給他們勇氣,因此他們的畫中有獨特的精神氣質,包藏著獨創性極強的生機。
比如才華橫溢的徐渭。他顯然不適合一筆筆的勾勒,他所善用的是縱橫奔放的一路。他的畫縱橫涂抹,一氣呵成。當我們打開他的畫卷時,簡直就是在聆聽一首激昂的悲歌——就像陜西的安塞腰鼓,痛快淋漓。就是今天,我們仍能感受到他狂放的生命激情。八大山人的畫也是這樣的。在他的畫中,你看不到技巧,看到的只有流動著的強悍生命意識。八大山人的畫作有一種生機勃勃的大味,他的畫放空了一切,只將眼界的焦點聚合在一處——也就是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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