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我曾以為白血病(也稱血癌)離我的生活很遙遠,直到創立了緩緩說,寫了一些故事之后,陸陸續續有3位讀者和我講了有關白血病的親身經歷,給我帶來了很大的震撼,我想把他們的故事和情緒記錄下來:關于白血病的2種打開方式和3種結果。
01
再也吃不到的松仁玉米拌飯
十九歲那年,玉米先生遇見了松仁小姐。
當時他坐在電影院第四排靠近過道的位置上,就在電影開場前的10分鐘,松仁小姐匆匆進場坐在了他的旁邊。中長發,稍微帶點兒卷,發梢拂過他的臉,是他熟悉的洗發水的味道。
雖然看的是一部恐怖片,可電影開始后不久,松仁小姐竟靠在了玉米先生的肩膀上睡著了。散場后,松仁小姐笑著問,電影演得什么,帶著幾分羞澀和抱歉。兩人就這么一路走一路聊,臨別時互換了聯系方式。
一周后,他家隔壁搬來了一位姑娘,玉米先生透過門上的貓眼,看到了似曾相識的模樣,想起了某種洗發水的味道。
玉米先生嘗試著撥通了那個號碼,緊接著,眼前的姑娘拿起了電話。他趕緊打開了門,嘴角泛著笑,松仁小姐就這樣順理成章地去他家蹭了飯。從此,玉米先生的餐桌上便多了一雙筷子。
一個月后,兩人明正言順地確定了關系。
玉米先生像大多數木訥的男生一樣,不會哄人,他對松仁小姐的關心常常是:“你吃飯了么?”“早點睡吧。”以及女生很討厭的那句“多喝熱水”。
玉米先生和松仁小姐有過一次激烈的爭吵。那天,玉米先生和客戶喝到了斷片,爛醉在馬路上。松仁小姐遲遲等不到人,手機又打不通,竟順著他上班的路線一路尋找,終于在中途撿到了他。
據說爛醉的人很沉。他身高186公分,140斤,她163公分 ,96斤,家里沒有電梯,她用了各種推拉拖拽的方式才把他弄回家,照顧了他一宿。
一夜的擔心和疲倦化成了滿腹的委屈,第二天一早,她對他發了脾氣。彼時玉米先生工作不順,壓力大情緒燥,就和她吵了起來。正當兩人氣急敗壞面紅耳赤想說分手時,松仁小姐的肚子咕嚕嚕地響了,于是玉米先生去給她做了她最愛的松仁玉米拌飯。
“我先吃,吃完再接著吵。”
吃著吃著,她的眼淚不停往下掉。
“我要是和你分手了,是不是以后就吃不到你做的松仁玉米拌飯了?”她頓了頓,繼續說:“看在拌飯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吵了。”
從那之后,每次吵架,他都會給她做松仁玉米拌飯。
玉米先生算是半個驢友,喜歡四處走走,而松仁小姐是半個“學霸”——翹課無數卻從不掛科。那些年,他們一起去麗江,去西藏,去新疆,幾乎走遍了大半個中國。
那年的西湖夜色,玉米先生用蠟燭擺了一個很大很大的愛心,然后對松仁小姐說:
“小妞,你現在可以吻我了。”
那是他第一次給她過生日。
那年的麗江古城,松仁小姐趴在玉米先生的懷里說:
“最美的月色,是在你懷里看到的那一絲月光。”
他摟著她在古城坐了一宿,然后光榮的感冒了。
可就在他們從新疆回來的路上,松仁小姐發了高燒,鼻血不停地流,去醫院做了檢查,診斷為白血病。
在她知道結果的第二天,從十四樓跳了下去,只留給玉米先生兩個字——安好。
我們在一起三年零三個月零三天,
我記得她一直用一個牌子的洗發水,我記得她喜歡皮卡丘的公仔,我也記得她吃面包只配草莓味的果醬,還有只喝黃桃味的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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